INTELLIGENT
SOPHISTICATED
上路吧,朋友。沿径旅行,直到自己也成了路径。(By 朱天文) ——题记
如果说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真正拥有广阔的疆土,阳光和空气,一种是国王,另外一种人就是流浪汉。而我们大多数人,拥有的是几十平米的一间屋子,一张办公桌,一些孩子,一个妻子或丈夫,一些存折,存折上的数字等等。
《转山》
《不负如来不负卿》中,姚敏曾说:“每一个还没有去过西藏的人,都深信有一天会踏上那片土地;每一个离开西藏的人,都深信自己还会回去。” 西藏俨然成为了许多人心中的一个情结。
许多人进藏选择青藏线搭铁路,或者川藏、滇藏线走公路。而我进藏三次,有幸感受了这三条线路上不同的绝美景致。
滇藏
到达昆明已经是夜里,又赶至另一班火车前往大理。一个词“风花雪月”便涵盖了大理全部的美:下关的风、上关的花、苍山的雪、洱海的月。古城就坐落在苍山脚下,对面就是碧波荡漾的洱海。这里的少数民族乃是白族,连古城里的宅子也便都是白色的宅子。天空总是蓝得像得了伤寒病人的脸,岁月在阳光洒落的石板路上显影。
尽管洋人街、人民路上也有不少的酒吧,只要不赶在“三月街”的时候去,古镇还是算安静的,听得到流水的淙淙声,以及光天化日下疯长的麦田及玉米地,绿得冒油的滋滋声,和噼里啪啦玉米炸开来的响动。。当地的特色小吃有烤乳扇、饵丝、饵块……我很是爱吃那饵块,还有喜洲粑粑。大理适合停留,静静感受时光的拖沓。洋人街上的一间唱片行,常去那坐坐,得以收藏到了一张德国的女声,如获至宝。后来从古城搬到才村,一间在洱海上的叫1969的小旅馆,房间落地窗外的湖水触手可及。于潮水声中睡去醒来的日子显得有些拖泥带水,阅读大量书籍,每至深夜,亮灯的房间似一座孤岛。“夜深闻私语,月落如金盆。”分不清是灯还是月,在波心里荡。
丽江的古城是很漂亮的。青石板路、小桥流水、高悬的灯笼……尤是清晨的黑龙潭,玉龙雪山的倒映在走马观花的游人视线之外,与声色犬马的酒吧长街无关。从丽江打车到束河,小呆上一日也匆匆离开。前往泸沽湖。
在云南,不管是大理的洱海、丽江的拉市海,还是香格里拉的纳帕海也好,因为高原的天空更为湛蓝令得湖水也更蓝的缘故,湖泊通常都以“xx海”命名。倒是唯有这泸沽湖,不会给人海的错觉。
要从泸沽湖去中甸也就是香格里拉,只能先回到丽江再转车前往。经过一个岔路口,分别通向中甸与虎跳峡。大理、丽江以及中甸,仿佛都有一座山与一个湖的故事。这个故事后来当我到达西藏的纳帕海,成了一段爱情传说。中甸的纳帕海位于白马雪山脚下,是一个季节性的湖泊。从松赞林寺远望,更能欣赏到纳帕海惊心动魄的美丽。
可惜的是中甸的古镇是后来为了游客所建造的,我也就没了兴致。过没几日,便往德钦去了。书中所写的香格里拉的极致的美终于开始得以逐渐袒露。去雨崩徒步,一早就要出发。许多人前晚选择在飞来寺住,清晨起来观赏日照金山。我住在了西当村,那夜里,“钻石钻石亮晶晶”,漆黑天幕上缀满的不眠星宿如同手指在钢琴上游走。
从西当村徒步到上雨崩的那段山路上,除却满地的小石子便是驴子的粪便。抬头仰望,枝丫分割着头顶的天空,漏下浓墨重彩的阳光。我不敢停下脚步,尽管双腿酸痛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终于到牙口的时候,那些彩旗上用藏语写满的心愿还是祝福,尽管读不懂却莫名激动。
到达雨崩之后,方才得知之后还有至少两日的徒步行程。雨崩是坐落在梅里雪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,又分为上雨崩和下雨崩。这里最著名的几个景点自然是冰湖及神瀑。那令人窒息的美只有亲眼见过才能切身感受到。
回到中甸,才有大巴去西藏和四川。
青藏
从敦煌有大巴到格尔木。接着走青藏线搭火车进藏。
春天的西北依旧寒冷萧飒,白杨笔直地排成一排,枯枝拥抱苍穹,等待被赋予生命的颜色。恶劣的天气那样漫长的,仍就是顶着清严的寒风,天空空旷,干燥,青灰色,有涩涩的苦意,它好像从宇宙大气中拔立了起来,站在世界的边缘,挺身向那未来的一大片空茫。
敦煌是旧时的一个驿站,出关去塞外定是打这里过的。酒馆客栈里有好酒好茶,有年轻貌美的歌伎。客途中的旅人,所得慰藉不过如此。人生短暂,快乐难求。只管把酒言欢,且度今宵。而如今,往昔荣华和风情烟消云散,一去难回。再如何不能汇聚起人对现世所持有的欲望和热情。住在敦煌国际青旅,玻璃房里花草开得很好。
郊外荒原百里,玉门关已被风蚀得只剩下了不大的一点土堆,远处的戈壁延展至视线不可及之处进入了云层。阳关也只残留下了一座瞭望台,夕阳西沉,染红了一片白杨林,旧时的阳关大道通向那里。尽管,这些无数次出现在古诗中的遗迹远不如想象的那般壮观,但并不妨碍我们去领略电影当中那沙漠和戈壁的萧飒。莫高窟淡季门票价格是80,到了旺季是要翻倍的。从外面看九层塔已感到它的大气。进入石窟,那些壁画带着的时间气息,黑暗之中的光阴回流感那么强烈,让人晕眩。
去鸣沙山那日,放晴的天空洗水蓝,飘渺云层似薄纱绵长悠远。被阳光照得金黄的沙地上一深一浅的脚印,没有犹疑地迈向视线之外的景致里去,是繁荣古镇里的夜夜笙歌,还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大会?直叫杵在这里的人欲乘风归去了。爬沙山可是极苦的,吃力地往上迈步却总又是退了回去。古时的人们赶着驼队,夜里恐怕也休息不了片刻的,漫天破碎的星光。爬过沙山,便能看见月牙泉了。依泉而建的院落,高高竖起一座听风楼。
从敦煌到格尔木的一路都是戈壁。来不及停留,接着乘火车前往拉萨。穿过念青唐古拉山,窗外白雪皑皑荒无人烟,如同一座生死场。尽管舟车劳顿疲惫不堪仍是不忍合眼,怕错过了这无敌的景致。火车在快要驶入拉萨的时候,便能远远地望见布达拉宫,以及山顶之上安静流转的洁白云絮。山峦叠嶂,万仞宫墙,相望于尘世纷扰的沧桑变化中。我如坠梦中,总总不能相信它终于真实地来到我眼前。
在拉萨,每户人家顶楼上眺望,都能看见布达拉宫在湛蓝天幕下好似一幅古老油画。许多来到这的游客都会在拉萨宅上段时间,甚至从此就定居于此。我也不能免俗一般。有时候去大昭寺门前(许多藏族人会在这磕长头,而往来如织的游人就坐在“艳遇墙”根畅聊)晒晒太阳,有时候则到八廓街上的茶馆喝喝甜茶,还有时候就在旅馆里聊聊天。这是一家骑行主题的旅舍,所以大多数都是川藏骑行过来的驴友。他们常约了骑车去拉萨河、色拉寺抑或哲蚌寺。晚上就在旅舍听老板和他的几个朋友抱着吉他打着鼓,唱些民谣也有摇滚。
拉萨的餐厅并不多。多为川菜,也都颇贵。“拉萨厨房”“玛吉阿米”都很火;“驴窝餐厅”是粤菜,我常去。“拉萨厨房”旁边的巷子里进去,一间路边档卖凉面薯粉,味道也是很好的。再进去是一间纹身店,热闹得很,不少人只是进去喝口茶,和老板橙子姐聊上几句。
有时我会在街道上突然矗立,抬头睁眼遥望那晃眼的阳光。有多少人向往这片土地的神圣,向往这里的满目阳光。而此刻我正站在这片土地上这片阳光下,这或许是最好的馈赠。对此我说不尽的感激,却也始终无法深信它的真实性。
搭车去纳木错的话差不多半日的光景便到了。纳木错湖,是西藏最大的内陆湖,也是世界上最高的咸水湖。关于纳木错与念青唐古拉山的爱情传说,女巫告诉纳木错:只要天亮以前她走出森林,就可以永远的赢得念青唐古拉的心。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爱情,纳木错独自走进魔法森林,但最后,她没能走出来,而被魔法化身为湖,当悲痛的念青唐古拉赶到时,只见到这一面伤心的湖水,他发誓要永远守在心爱姑娘的身边,于是便化做雄伟连绵的念青唐古拉山脉,环绕在纳木错的周围,从此天长地久,永不分离!
纳木错青草、绿水、雪峰、红日和蓝天交相辉应,组成一幅巨大的彩图。湖水荡起的波纹,轻轻地拍打着岸边,使五光十色的鹅卵石哗哗作响;湖中的岛屿、岸边的景物连同那蓝天、白云、雪峰,都奇妙地倒映在湖中,构成了别致的风情。
之后回到拉萨。搬至仙足岛,住了些时日。坐火车折返。
川藏
可能比较少有人到西昌旅游。这座城市所有的美都集中在了邛海。到达的时候刚巧赶上草莓熟落的时节。西昌的草莓特别甜。
接着便前去成都。成都是许多骑行爱好者的首发站,他们从这里出发骑自行车去拉萨。318国道被奉为每一个骑行爱好者的经典线路,更有人从起点上海出发骑至拉萨再到终点樟木。
成都的慢生活很多人都有所耳闻。下午许多人都聚在江边喝茶打牌。成都的麻辣更是闻名天下。到了成都一定要去吃特色小吃,而几乎所有成都的美食都离不开红油。每一锅都那么火红,就像当地的姑娘是那般热辣。外地游客总是要去锦里、武侯祠、宽窄巷子、杜甫草堂……但真正好吃又地道的,恐怕还是得找个本地人领着去了。当然还要去熊猫基地看看憨厚可爱的大熊猫。
3800米的夏天是天空蓝与高原红。从成都到康定,再从康定到稻城的路上,漫山的大雪与低垂的天空连成惨白一片,绵延一路。封闭的车厢里也是阴寒如冬。路途极其颠簸,我坐在后排,车颠得厉害时候从座位上高高弹起头竟撞到车顶。当经过某处的峡谷,阳光艰难撕破厚重云层拉开一条长长的口子,吐露湛蓝的天际。大片雾气不知道是从雪地里蒸腾而起还是自云中洒落而下,烟尘穿过了那束束光线,飘渺的姿态清晰可见。我激动地打开车窗,任瑟瑟寒风灌入车内,想要纵身扑入,瞬间忘了二十多个小时来整路的饥寒交迫失魂落魄,只想要扑入眼前这惊心动魄的美丽。